說到「乾隆皇帝」，你會想到什麼？是電視劇《如懿傳》裡的霍建華？還是《還珠格格》裡紫薇與小燕子口中的「皇阿瑪」？

對常去故宮博物院看展的人們來說，對乾隆的印象肯定更不陌生了。故宮有許多乾隆在位期間的展品，不時可以看見他風格各異的收藏，從瓷器到墨寶，應有盡有，琳瑯滿目。

那你知道，這位時常在電視劇裡出現的清朝皇帝，曾經參與編篹過中國最重要的一部書嗎？

古代中國的百科全書，掛名也要編！

乾隆擔任皇帝第三十八年時，做了一個重要決定：

「我們在皇宮裡開個部門，來修《四庫全書》吧！」

《四庫全書》是什麼？這個我們等等再提。為什麼他要斥巨資修《四庫全書》？這得要從距離當初三百年前的明朝開始說起。

明朝時有一位進士寫了一份建議書給朝廷，大意是：「我們何不把以前的古籍集合起來，做一本《文獻大成》呢？」

在沒有網路的時代，這種匯聚各家文獻經典的「類書」尤其重要，因為這就相當資料工具書的概念。當時一直有人以不同的主題與方式在編寫「類書」，然而，卻尚未有一本集大成之作，把所有已知的文獻經典收錄、編排，成為一本最完整的資料工具書。

這部網羅各種古籍的文獻資料書，在耗時六年後終於完成。明成祖朱棣為了表示出這部曠世巨作在他在位期間編篡而成，特地用了自己的年號「永樂」，把這部包山包海的資料書，從原先的《文獻大成》正式命名為：《永樂大典》。

為皇帝開啟的VIP服務：《四庫全書》搶先看

轉眼之間三百年過去，時間來到清代，皇帝之位輾轉來到了乾隆的手中。就像現任男／女友，永遠會看前任不順眼，有一天乾隆皇帝看著《永樂大典》，忍不住抱怨裡面編篡人員素質低落、取材隨便，甚至連格式都不對。

在這樣隔空競爭的心態下，乾隆做了一個重要決定：「我們也來修自己的文獻全書吧！」

不同於《永樂大典》用聲韻把典籍分類，乾隆則以「經」、「史」、「子」、「集」四部，以「典籍內容的形式」作為主要的分類方法。這部囊括當時從古至今、各領域的古籍、圖集的全系列叢書就此誕生，這部書就叫：《四庫全書》。

明代編篡《永樂大典》共四億多字，耗時六年，而《四庫全書》一套九億近十億字，編了快十年。

編書不久後，乾隆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事：再這樣下去，他可能沒辦法活著看到《四庫全書》成書。於是乾隆當機立斷下了一個命令：希望可以看精華的搶先看版本。

編書團隊也非常給力，不久後就給了乾隆一套另外繕寫的濃縮版：《四庫全書薈要》，翻譯成白話文就是「四庫全書精華摘要版」。

由於是給皇帝閱讀，這套《四庫全書薈要》的品質非常地優良，不只內容是濃縮再濃縮，最重要的是乾隆特別下令「只是自己要看」，所以那些編進去的書籍，不需要經過像是刪文、刪句子的一些「政治處理」，只要真實就好了，也因此這套「精華搶先看」保留了許多重要經典史料。

乾隆也看五線譜？「御製律呂正義」是什麼？

在《四庫全書》裡，有一本名為《御製律呂正義》的書被收錄在其中，一翻開，就會赫然看到與中國毛筆字格格不入的西洋「五線譜」。

其實《四庫全書》收錄的不只是中國的文獻經典，也包含了六十二種西洋的著作。像是：天文、數學、機械、科學等領域的西洋研究，都有被收錄在裡面。

《御製律呂正義》聽起來很拗口。「御」，眾所周知指的是「皇帝」，但「律呂」，其實講的是「校正樂器的工具」，後來代指為「音律」、「樂理」；「正義」，在中國古代則指的是某部典籍的「注釋本」。

因此，《御製律呂正義》翻譯成白話就是：「皇帝要求製作的樂理書」。那麼這位皇帝是誰呢？其實就是乾隆的爺爺，康熙皇帝。

康熙是一位對西洋文化很有興趣的皇帝，並且對西曆、算數、音樂情有獨鍾。他在位期間，一直努力將西洋學術引進中國，因此他也曾經要求自己的兒子負責修訂西洋樂理的書籍，集結許多在中國的傳教士，把各種西洋科學的書翻譯成中文，這本《御製律呂正義》就是其中之一。

事實上，這本書裡不只有西洋的五線譜，還有康熙自己創立的音階，半世紀後因為被《四庫全書》收錄，而流傳了下來。

數百年後的我們，因此有機會可以看見這本毛筆楷書與西洋符號並存、康熙與五線譜並列，中西文化交流的見證者：《御製律呂正義》。

是鉅作也是災厄：寓禁於徵、寓毀於修

說了那麼多乾隆編修《四庫全書》的事，那麼乾隆究竟是一位怎麼樣的皇帝？

《四庫全書》無疑是一本空前絕後的叢書，在資料保存不易的年代，若非有《四庫全書》，可能許多經典文獻已經亡佚、失傳了。

然而，與此同時，乾隆也是一位有手段的皇帝。乾隆以《四庫全書》的名義徵收民間文獻，除了彙整與保存，但更重要的是，可以藉此篡改、銷毀不利於清廷統治的書籍。最後連乾隆認為「沒有價值」的書籍，也會被剔除。

在乾隆年間因為編《四庫全書》，而被抽毀與銷毀的書籍有超過2800多種，《四庫全書》本身則收錄3400多種，其實銷毀與保存的書種數目已經相差不遠。

雖然在各方面學者的努力下，已經搶救回了一部分，但《四庫全書》的編篡，對於那些被毀去的書而言，無疑是一場鉅大的災厄。

 重溫細緻的「明清宮廷藏書特展」，線上回味感動

「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珍藏」暨「明清宮廷藏書」特展，是國立故宮博物院於2023年開設的特展，同時展出「梵蒂岡宗座圖書館」與「中國明清兩代皇室」中的藏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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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內容皆出自國立故宮博物院「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珍藏」與「明清宮廷藏書」線上特展，文章改寫自特展「展品介紹」、「延伸閱讀」。快來看看西方與華夏歷史文化脈絡中的珍稀古籍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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